锦灰堆

今朝衣冠犹满座,君已寥寥入史册

青梅01 (萧景琰x蔺晨)

已是朔月。

蒙挚骑着马走在先锋营前面,抬头看了一眼远方连绵的群山,天际依旧是墨青色,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纷纷扬扬的泼洒下来。远方已经能够看到大梁北境的第一座城池:朔青。

看着远方的城池,蒙挚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从金陵城中出来,已经行军了半月有余,一路向北,是越发寒冷了。他生怕小殊路途遥远吃不消,如今快到了目的地,便可让他好好休养几日。蒙挚这样想着,扭头便催促身后的先锋营加快速度。

中军的一架马车内,宽大的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靠边支着一张小炕桌,上面本应摆着美酒佳肴,但只摆着一个小药炉,炉中不知在熬什么药,把偌大的车厢熏得满是药香。这马车本是给梅长苏准备的,供他疲累时休息,但是现在卧在毯子上的却不是大名鼎鼎的江左梅郎,而是白衣飘飘的琅玡阁主。

车厢内被几个火炉熏得暖暖和和,蔺晨已是昏昏欲睡。一阵冷风吹来,他哆嗦一下,眼睛却还是闭着:“哎,进来记得把门关紧些,这朔月的风可是冷的紧,莫走了这一室温香。”

那人轻笑了一声,随手卸了几件外甲,堆在一边。只穿一件贴身软甲坐在蔺晨旁边,“自从出了金陵,你立刻没了跳脱的样子,日日窝在车上,连飞流都不怎么逗弄了。却是怎么了?”梅长苏拿火钳子拨弄着炉中的炭火,慢条斯理的询问。

“切,你出身行伍,如今重回战场,自然不觉得疲累。倒是我,一直浪荡江湖,第一次随军就走到了这大梁边境,军中又无宫羽姑娘那样的美人,我出去看那一群粗人干什么?”蔺晨睁开眼睛,瞅了瞅江左盟宗主,左胳膊支起身子,右手去拿炉子上的药壶。

“真的?”梅长苏伸手按住那只伸向药炉的阁主爪子:“你说这话,骗骗战英还可以,却骗不了我。你不出去是因为没有美人是不假,但你想的怕是不是宫羽姑娘,”“切,你懂什么。”蔺晨挣开梅长苏的手,握住了药壶上的手柄,“天下美人多得是,光是离京前刚公布的琅玡美人榜上的天下美人前十名就够我这阵子牵挂了,我哪里还有时间想别的事?”

“那好,我且问你,那美人榜上的第一名向来是空缺的,以致江湖上都流传着一种说法,那美人榜上第一名的位置是留给未来的阁主夫人的。”“无稽之谈。这些个江湖传言何时入得了梅大宗主的眼了?”蔺晨不以为意的嗤笑。手却微不可察的抖了抖,梅长苏看在眼里,顿了顿,接着说:“但在今年的美人榜上,第一名给了一个叫‘慕琰’的人,怎么,想成亲啦?”“之前没有第一名,是因为觉得未找到绝色,如今第一名出世,自是因为本阁主觉得此人乃无双容貌,别人恐怕难及。哪里来的成亲之说?”说着,把药壶中的药液倒到旁边一个深碗中,正要拿起,药碗却被那人按住。“这却是奇了,几月前你从南楚归来,还说今年的排行在高手榜上添了百里奇的名字,在毒物榜上抹去了东海玉面鸟的名字,别的前十名无甚太大变化,怎么你在京的几月,美人榜上就多了个慕琰?到底京城哪位小姐入了蔺大阁主的青眼,成了第一名?就我江左盟方面,可并没有打听到什么绝色美人啊?”蔺晨顿了顿,手往后缩了缩。“而且,”梅大宗主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以前你寻访到哪位美人,定会拉着我、黎刚和甄平絮絮叨叨说上许久,像是榜上的河东曲家的曲流觞,塞外鹰城的贺兰天青,这些美人江左盟上上下下知道的可是清清楚楚,可唯独这位慕琰,我们却是一无所知啊。”“哎呀梅长苏你烦不烦,絮絮叨叨说这么一大堆你到底想问什么!不就是一个美人嘛,还不允许我偶尔独自品鉴一番?”蔺晨不耐烦的抓起扇子磕了几下,又去抓药碗。梅长苏把药碗按得更紧了,眼底染上了一层笑意,“少阁主心虚了?依我看,这第一名的慕琰,怕是根本就不存在吧。”梅长苏伸手拿过了蔺晨旁边的折扇,一只手慢慢捻开,“雪落金陵铅华寂,泪洒扶摇思慕琰。这句诗,怕是要念做思慕,琰吧。蔺晨,你我相交十余年,你想的什么,我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蔺晨猛地夺过扇子,慢慢合上,低头把扇下的圭形玉扇坠小心翼翼的理顺丝绦,放在羊毛毯子上。梅长苏就坐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说。

蔺晨再抬起头,一双素日风情万种的眼睛却隐隐有波光闪动,眼角也染上了一丝飞红,“梅大宗主今日说的如此肯定,想必不是来询问而是来确认的吧。”

梅长苏轻轻叹了口气,把温热的可以入口的药递过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虽说景琰是我幼年好友,未来的大梁皇帝,可你也是名动江湖的琅玡阁主,你又是何必!”蔺晨接过药碗,仰头喝下,苦笑着说:“这样岂不是最好?虽说我受了些委屈,可是我依旧能留一个念想,等到我一头青丝成了白发,我还能看见他的影子。”“这样怎么是最好了!”梅长苏气冲冲的打断蔺晨的话,“你为他解毒致珠胎暗结,那一夜痛苦自是不必说,更何况景琰醒来后什么也不记得,从你的反应看,可见他在中了情丝绕后看到的并不是你,你也因此并没有说。光是这些我就没有看出哪里是最好!”蔺晨开口欲说什么,却被梅长苏堵了回去,“你别说话!虽说景琰是我此生挚友,但你蔺晨在我心中又不是没有分量!你我相交十余年,你又为我的病各处奔走,你为何不告诉我?况且算算时间,现在还不到四个月,你就需要如此调养,那以后几个月,你的内力会越来越弱,若强行提气,还会有生命危险,一尸两命!这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我还有晏大夫,你为何要跟来!”

“因为景琰想让我跟来。”蔺晨悠悠的说了一句。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拖着这种身子随军,我知道要遭罪,虽然晏大夫也随行,不过既然是我治好的聂锋,给了你丹药,他必要我再跟着方可安心,不管为了你,还是为了他,我都要来。”

“那为了你自己呢?你想过没有?”

“放心吧,我死不了。”蔺晨不在意的挥挥手。

“你!”梅长苏一句话梗在喉咙,“那景琰呢?他那天到底,叫了谁?”梅长苏想不明白,是谁让琅玡阁主卑微到此,“难道是,祁王兄?”

“不,”蔺晨摇摇头,一双水光中透着悲凉的眼睛看着梅长苏,“他叫的是小殊。”

梅长苏单手扶住炕桌,一向风轻云淡的脸上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他叫的是小殊,长苏,那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梅长苏也取代不了。更何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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